【昊欢】真否
一直很想写的一个场景。
没头没尾，就是想写。
岳昊抽剑便斩。
“秦欢。”
“秦欢。”
“秦欢。”
这名字太陌生。
他将这两个字在口齿里恶狠狠地碾过一遍又一遍，每唤一声，眼便再红一分。
秦欢不闪不避，任那一剑陷进他肩窝。
他来道歉，而非赎罪。
因而哪怕刀山火海、剜心剔骨、神魂俱灭，一切都理所当然。
岳昊僵了僵。
他收剑，一口气从胸腹滚上喉头，又被他压在嗓底。
“秦欢，”他横剑平胸，“拔你的剑吧。”
秦欢稍作迟疑，却还是依言卸剑在手。
也只这一瞬间。
岳昊绰剑掠步到他身前，剑尖斜挑，勾沿秦欢外袍，直取咽喉。
秦欢仍在原地，闭了眼。
于是那来势汹汹的一剑生生在他胸前化去锐气，执剑者一惊，下意识翻了腕。剑风凛凛，虽剑势已去，仍不意间卷挟走秦欢额侧两缕碎发。
“秦欢，拔剑。”
岳昊定了定神，再抑不住吼出声来。
“来打！”
岳少主年少成名，芝兰玉树，行端仪正，翩翩如玉。
岳掌门彻底红了眼，连挽三道剑花，蓄足来势，猛跃而起，纵劈直下，毫无风度可言。束发长带灌风而落，一时披头散发，袍袖大振，狼狈不堪。
“秦欢，我问你！”
纵劈。
秦欢横持剑鞘以迎。
和刚才不一样。岳昊有话要问，他至少要活到答完。
气血翻涌，被他咽回嗓眼，却又直冲眼眶，搅得灵台七荤八素，耳边嗡鸣响成一片。
秦欢是元教最利的一把剑。
可现在，混元剑才是真正的秦欢。
如今苟活于世的，不过是个狼心狗肺的卑鄙小人。
他浑浑噩噩地想着。
“你入我苍穹，只为图谋神农玉，真否？！”
秦欢咽下齿间血沫，道：“真。”
横斩。
秦欢硬接不下，连连后掠。
“把酒言欢，抵足而眠，也为神农玉，真否？！”
“真。”
斜挑。
侠骨无内能感召，雷切出不得鞘，岳昊一击之下，竟脱了手。
“我挚交、知己，皆是人皮假面、句句谎言，真否？！”
“真。”
岳昊停手。
秦欢长身折跪，眼前血雾茫茫，看不清明。
“……秦欢。”
岳昊顿了顿，吐字生涩，秦欢几乎错觉他在哽咽。
“你与我结伴同行七十三天，便从头到尾骗我七十三天，毫无悔过之心，如今也一样，方才字字诛心，都是谎话连篇……真否！”
秦欢抬头，眼前只见得一影血红色的轮廓。
“假。”
“七十三日来，确然满口谎言。”
“可唯刚才所言，句句属实。”
岳掌门，你还不懂。
这是人之将死，其言也善。
也是神佛不渡，天地无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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